來到醫(yī)院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晚上十點鐘了,護(hù)工不在房間,老管家還沒休息,正在看電視??吹揭簧砗畾鉂M頭都是雪花的丁曉峰夤夜而來,面露吃驚之色。
“曉峰,這大雪天的,你怎么這么晚來了?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。”
老管家吃驚地看著丁曉峰,從他的表情覺察到一絲異常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,否則大晚上他跑過來干什么。
“我能出什么事呢。白天太忙了,沒時間來看望你,晚上吃完飯正好沒什么事,順便來看看你。對了,那個護(hù)工怎么樣,對你還好吧。怎么這么早他就下班了?”丁曉峰問道。
老管家慈祥地看了眼丁曉峰,淡淡地說道:“我讓他早點下班回去了,雖說一條腿摔傷了,可我一輩子都在伺候人,實在不習(xí)慣別人伺候自己。這幾天這個護(hù)工還是很準(zhǔn)點的,每天來三次,給我擦過身子,伺候我上過廁所就沒什么事了,兩個人坐在一起干瞪眼,沒什么話好說,挺尷尬的?!?br/>
“那你的兒女最近有回來嗎?這么多年不回家,怎么也該來看看你?!倍苑暹駠u,如果沒有猜錯,他的兒女應(yīng)該是沒有回來。
老管家冷笑一聲,不屑地說道:“那兩個東西,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他們。我都這把年紀(jì)了,沒幾年活頭了,死了有人埋就可以了。指望他們給我養(yǎng)老送終,我還不如指望一個外人?!?br/>
“那要是這樣,你的那套房產(chǎn)趁早做公正,或者留下遺囑,你老百年之后捐獻(xiàn)出去算了。這樣的兒女不配得到你的遺產(chǎn)?!倍苑逭f道,自己如果有這樣的爹,何至于給別人做上門女婿。
老管家眨巴眨巴眼睛,疑問道:“捐獻(xiàn)出去?捐獻(xiàn)給誰,地方政府嗎。那我還不如留給你,好歹我住院你照顧我,比我那一對兒女強(qiáng)多了。我這輩子最后悔的是,就是沒教育好自己的一對子女,從小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拉扯大,長大了卻去投奔了遺棄他們的媽媽。哎,養(yǎng)了一雙白眼狼,是我自己的失敗,不能怪別人?!?br/>
“不要留給我,不然我說不清了,這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,好像我照顧你就是奔著你的房產(chǎn)來的。其實我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呢,我一個人能占多大一坨地方?退一步講,就算是一家三口,一家四口,我現(xiàn)在買的房子也足夠住了。錢這個東西雖然好,可是夠用就行,太多了容易遭人惦記。反正你已經(jīng)盡到了做父親的義務(wù)和責(zé)任,無愧于心,他們不知好歹,早晚都要吃大虧的?!倍苑蹇嘈Φ?。
他可不是不貪財,而是他很清楚,別人的東西就是別人的,你搶走了早晚也要歸還回去。與其惦記別人的財產(chǎn),不如自己去奮斗,去爭取,這樣才能心安理得。
老管家冷哼一聲:“也許吧,人在做天在看,一個人把事情做絕了,不給自己留后路,老天都容不下。曉峰,時候不早了,你早點回去休息吧。我這里沒事了,你有時間過來陪我聊聊天就好。在醫(yī)院再觀察一段時間,如果傷口開始愈合了,我還是想回去,住在醫(yī)院里實在太沒意思了,總是被人管著,煙酒都不能碰,哪里有自己家里舒服?!?br/>
“好吧,先觀察幾天,確認(rèn)不需要住院了,我就接你回去,你跟義父住在一起,還有個人伴兒。今晚我就不回家了,現(xiàn)在去古家大院,今晚住在大院里,陪老爺子一晚。也許以后我會經(jīng)常住在古家,這樣也方便照顧你們。”丁曉峰說道。
在醫(yī)院呆了一會兒,跟老管家聊了一會兒天,快十一點多的時候,老管家的困意上頭,丁曉峰安排好他休息,自己起身離開了病房。
走出中醫(yī)院,雪終于停了,但這個時候路上的車越來越少了,丁曉峰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輛出租車,打車前往古家老宅。今天晚上,他特別想在古家住一晚,明天早晨起來,陪古老爺子吃個早餐,閑聊幾句,以便安撫自己內(nèi)心的孤單和寂寞。
打車來到古家老宅門口,看到大門緊閉,丁曉峰付了車費從車?yán)锵聛?,站在門口跺跺腳,往手心里吹了口熱氣。天氣實在太冷了,這么大冷天的,古老爺子應(yīng)該早就上炕休息了,現(xiàn)在叫門不是打攪人家休息嘛。
索性不叫門了,丁曉峰后退幾步,一個助跑攀上了院墻,從墻上跳了進(jìn)去。古家本來是養(yǎng)了一條老狗的,只是去年那條十五歲的老狗壽終正寢了,埋在了院子里的銀杏樹下,走得比它的主人還要早。老狗死后,古老爺子和老管家老花匠都傷心了好久,發(fā)誓再也不養(yǎng)狗了。狗的壽命太短,最多活到十多歲,走得比主人還要早,如同一個家庭成員早早離世,讓人心里難過。
翻進(jìn)院子,丁曉峰走到古老爺子住的正屋房門口,看到房間里還亮著燈,電視機(jī)開著,顯然老爺子還沒睡。
“義父,我是曉峰,你睡了嗎?”丁曉峰敲了敲門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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